歲在甲辰，我們迎來了龍年春節。在十二屬相中，隻有龍是想象中的神獸。《爾雅翼》引東漢王符的話，說龍有“三停九似之說”，龍首、龍身、龍尾三部分長度相近，集諸多動物特征於一體。十二屬相有了龍的加入，一下子就將我們從身邊的世界帶入充滿想象的世界。可以說，龍扎根於中華文化沃土，是中華民族的圖騰和獨特精神標識。

作為中華民族傳承千年的重要節日，春節在海內外中華兒女心目中有著任何其他節日都難以超越的地位。春節也用無比豐富的節俗浸潤著我們，滋養民族精神，凝聚人心力量。我們對過年有共同的記憶，對年俗有共同的期待。如何讓傳統中國年繼續煥發蓬勃的生命力，滋養文化自信？

不妨在龍年春節，思考龍的文化內涵。龍首先是富於變化的，“龍蛇者，變化之物也。”（《蠡海集》）屈伸從時、變化無形。其次，龍吸納鹿、駝等動物之眾長於一身，也是博採眾長的。再次，龍超越了天空、大地、海洋的界限，是勇於突破的。富於變化、博採眾長、勇於突破，此三者或許對我們有所啟發。

一方面，我們要擁抱古老的春節，將辭舊迎新、祈吉迎祥、家國團圓、歡樂和諧等重要文化傳統傳承下去。另一方面，我們也要用開放的胸懷和勇於突破的姿態，看待中國大地上年俗年味的更新。中華民族富有發明創造精神，實際上，歷史上的春節節俗一直在不斷演進。例如，春聯就是古人繼承了過年挂桃符的習俗，同時加入詩詞和書法的新元素發展出來的。春節文化內涵的形成，同樣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過程。如今，從選購創意十足的年貨，到在博物館裡過個“文化年”，從兒女回家過年，到帶上父母外出旅游過年等，都是隨時代變遷的節俗更新，反映了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願望，也為傳統節俗賦予新內涵、注入新能量。

年味的濃與淡，不在於形式的變化，在於背后的情感共鳴和文化內涵所帶來的溫暖與力量。讓我們在傳承與創新中，在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的交融中，感受春節的時代生命力。

（作者為中國民俗學會顧問、清華大學歷史系教授）

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4年02月10日 04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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