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泉(右)介绍藏书内容
百年前初等小学地理教科书的夹层中藏着小抄
“今天淘到一套辛丑年合订本”“偶然找到民国35年第三版《初中外国地理教本》”“找到光绪32年徐汇课本,来看看清朝地理课配的地图册”……华中师范大学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教师龙泉,经常在朋友圈分享他的淘书成果。目前,他已经收藏自清朝光绪年间至今的千余本地理教科书。近日,楚天都市报记者采访了龙泉,了解他收藏背后的故事。
为淘书磨练装裱修复等技术
龙泉曾是华师一附中地理学科老师,当时便对收藏地理教材产生浓厚兴趣。我国历史上第一本以“教科书”命名的书籍《初等地理教科书》、民国时期第一套教科书《共和国教科书新地理》……这些“老古董”让龙泉操碎了心。“想得到它们并不容易。找到卖家后,我还经常要定闹钟,提醒自己上线抢书。”龙泉说。这些书籍主要是通过竞拍、网购、熟人转手、逛古玩城或文物地摊“捡漏”而来。
记者在龙泉家中看到,不少书籍按照套系,装在手工制作的匣子或做了标记的袋子中。在他看来,这些书籍很有研究价值。为了更好地保存这些老书,每当一本“宝贝”回家,学过20多年国画的他,都会精心装裱,制作封皮、书函、纸盒、标签等。有些书籍过于老旧,纸张分散,他就一针一线按照古法装订。“修复老书很费功夫。有些书酸化结饼严重,光揭开书页,可能就要花好几天功夫。”龙泉说。
为了方便阅读这些老教材,龙泉还购买了古籍扫描仪,将书籍电子化,存在电脑里。
细读藏书感受前人教学智慧
“老教科书也见证着历史。”龙泉说。例如,一般书籍都有“版权所有,翻印必究”字样,但他收藏的抗日根据地教科书后面,大多写着“欢迎翻印”。
在龙泉看来,自己的这些“战利品”,更是“教学宝典”。他以一本光绪29年(1903年)出版的《蒙学中国地理教科书》为例。该书第一课讲述地形,内容仅30个字:“地球之面,世界各国,环而居之,有壤地毗连者,有山海隔绝,古时不能往来者。”后面的课程,字数往往依序增加,最后一课有一百多字。“这种由浅入深的教学方法,体现了前人严谨的治学态度。”龙泉说。
一本清朝末年出版的《初等地理教科书》,内容围绕主人公“勤学”展开,从他与身边人的一问一答中讲述地理知识。“这不正是现代教育中需要的情景教学吗?”龙泉说。
书本夹层中发现百年前小抄
收藏、阅读古书的过程中,龙泉也额外收获了一些小趣闻。
他向记者展示了一张蚕丝质感、薄如蝉翼的纸张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。这是他在一本光绪31年(1905年)初等小学地理教科书的夹层中发现的,小字的内容是书中笔记“仁川为何处之咽喉”的答案。龙泉说,这应该是当年学生做的小抄。
在一本小学用《新主义地理课本》中,一位戴着眼镜的教书先生,被涂鸦成叼着烟斗、打着伞的形象。后页的空白处,有一封毛笔书写的悔过书:“余为事不良,被先生责骂,自后必改过,自斜归善,此誓。”
整理藏书时,龙泉还惊喜地发现,他收藏的《地球韵言》一书,胡适、郭沫若、冯友兰、老舍都曾读过。郭沫若在自传《少年时代》中回忆,清朝末年,他在四川家乡读私塾时,偶尔能看到外面流传进来的“洋书”,其中就有《地球韵言》。他评价这本书“在当时是绝好的启蒙书籍”。
“我收藏这些书,主要用于研究、保护、传承,这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。”龙泉说。他的千余本藏书来自全国各地,其中一套六本书,是他从四个省份淘来,三本书上盖着同一个人的印章,说明它们曾被印章的主人收藏。
“等我老了,我要把这些书全部捐给相关研究机构,让它们可以留存更久。”龙泉表示。在他看来,这些老教材不仅蕴含着丰富的地理学科知识、源远流长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,更见证着中国地理学科教育的发展与变迁。
楚天都市报记者 国倩 肖杨 摄影:楚天都市报记者 黄士峰